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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芦花更深处漫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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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4-10-18 11:03来源:魅力高速网

—— 浙江省交通集团高速公路杭州北管理中心运行管理分中心   胡向阳

作为名山,与别处相比,清凉峰的格局自是不同。

天下名山僧占多,清凉峰也一样。清凉峰曾经以普济寺著名,并吸引天下信众学士朝拜。

小时候,每到雨后山色鲜,农闲下来的爷爷站在昱岭关上就会指着清凉峰下的龙塘山和我说着当年静夜钟声清的普济寺,当年香火的兴旺,传说中那个有亮光的大石塔就是原来普济寺的和尚帽遗落幻化而来……最让我感到神奇的就是爷爷跟我讲济公和尚建造杭州灵隐寺运输木材即“古井运木”入口的传说。

爷爷说当年普济寺有999座房子,后来兵荒马乱,不知道被哪个痞子兵一把火烧掉了。爷爷还说,当年寺庙里没东西吃,济公摘了一把竹叶扔在边上的溪涧里,就变成了竹叶鱼,至今还有,美味无比。爷爷讲这些的时候我们就站在清凉峰下龙塘山上高山水涧边,脚下的溪涧里竹叶鱼正悠闲地在清澈的水底游历,它们在阳光下悬止于水中,一有人影晃动,俶尔远逝,让人恍如空门坐忘,再不怀疑传说虚实。

普济寺是南宋端平(1234---1236年)年间兴建的一座佛教寺庙,由明瞻禅师来到龙塘山始建,后经三次兵毁,今只留遗址。来到遗址,触目的是那些荒地孤坟,荒草废冢,总让人倍感时空纵横的洪荒里有无数禅的尘世那事待后人去发掘。

清凉峰下面的徽杭古道其实有三条,其中有两条非常有名,一条官道,一条私道,相当于现在的高速公路和地方道路。现在从浙川村起步的古道是私道,古代徽商的茶米古道,现在成了户外运动者的天堂。而官道,也就是现在的杭徽省道,当年清一色的石板路直通安徽,我小时候就踩着这些石板路去求学。

这条路上有个美丽的传说,古道上有个叫冷水铺的村子,冷水铺龙皇殿边上有口至今从未干涸的水井,周边百姓在井里洗菜洗衣不会浑浊,据说和靠近安徽的搁船尖上的山泉水相连,水质清凉甜蜜。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走在官道到了这个村,在冷水铺水井(现存昱岭关村)喝了这个水后,龙颜大悦,精神倍增,连说三声“好水、好水、好水”,冷水铺的称呼由此而来。乾隆沿着古道走着走着就又想喝水了,在古道的云溪坞源头卧石掬水而饮,留下了6个石印的乾隆饮水台(至今存在)。到了石板庵(屋顶瓦片都是石板),肚子也叽里咕噜地响起来了,看到半山腰的尼姑庵,就想小憩片刻。尼姑看到天子到了,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做了薄兮兮又松脆的腌菜苞芦馃,乾隆连呼“好吃、好吃、好吃”。回到朝廷一直念念不忘,但是让御厨做的苞芦馃却一点不符合他的口味,后来让尼姑去京城给现做,还是味道不对,尼姑喃喃着说了句“肚饥好吃食”,后来留下了“肚饥好吃食”的典故。

清凉峰下的昱岭关是一座古关要隘,留下的古今故事有一箩筐。喜欢看《水浒传》的朋友都知道,卢俊义曾经大战方腊于昱岭关,被乱箭射死史进等6员好汉,后来时迁奉命探得小路,这条小路其实就是经冷水铺往淳安方向的古道,现在也是浙江2300公里户外游步道的一段。时迁在地方向导引导折返到昱岭关背后,点燃山火和绑在牛屁股后面的鞭炮,利用火攻,前后夹击拿下了昱岭关,后攻破歙州,逼得方腊逃往帮源洞,后被武松独臂擒获。《水浒》里的祝家庄和乌龙岭未必就是现在清凉峰下的祝家庄和乌龙岭,但这两个地名真真实实的就在清凉峰镇昱岭关路段。关下也留下了很多荒草掩盖下的好汉们的坟墓,依稀记得爷爷指着不远处一堆土墓说,那是一丈青扈三娘的坟墓,这是口口相传下来的,和小说记载或有出入,但我更加相信祖辈相传的故事是真实的。

很多的故事在古代流传下来是不容易的,其中有很多有趣而神秘的故事就散落在民间,刘伯温的故事就是其中最吸引人的,这些故事大多和他的藏宝有关。当时当地缴纳的赋税就地埋藏,然后做上记号,记号是什么呢?他的记号其实就是一句暗语,“比如直一箭,横一弓……(儿时偏小已经忘记后面的了)”“人上人”等等。其中“人上人”这个宝已经被得,那是昱岭关洞门里的宝,据说刚好那天下雨,一个从安徽过来的父亲驮着他小孩在关下躲雨,小孩看见关洞里有闪闪发光的东西,手伸进去,拿出来原来是个宝。清凉峰周边大明山和搁船尖都是朱元璋和刘伯温起义的根据地,也不知道这些散落在清凉峰各“都”(明建制有十二都)的宝藏有多少,只有待以后合适的时机露出真面目了。

清凉峰下的家宴是和别处不同的,进门有甜茶、鸡蛋、冻米花做成的三套茶。正式宴会都是第一晚长寿面,面是当地挂面(索面),配上野小笋干等做的浇头菜,鲜味无比。后面才一碗一碗上荤素搭配的菜系流水席,这个习俗是昌西地区特别清凉峰脚下的农村婚丧嫁娶的古老流传,也吸引了很多城市里的客人来一探究竟。无从考证具体什么原因有这种流水席的传承,据说是为了路途遥远交通不便远道而来的客人都能吃上一口热的而倡导的习俗,那也是一种说法,真正做出这一决定习俗的原因已经无法考证了。

龙塘山上的清凉峰真正让人着迷的还是他(她)的神秘,据几位失踪后又找到的驴友回忆,其实她的下山路程离下面望得见的村庄几步之遥,但就是走不下来,原始森林叠加地下大型磁铁矿的影响,总会让人找不到北。近年的保护得力,森林覆盖、野草丛生,呦呦鹿鸣、芦花遍地,更加让驴行穿越的山路成迷途,保护生命禁止穿越,成了地方保护区政府的重中之重。但那份对清凉峰的好奇永远阻止不住驴友曲径通幽,会当凌绝顶,在一千七百多米山顶一览众山小荡气回肠的清爽情怀。

国庆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清凉峰下的芦花在夕阳下摇曳着。我靠着火熜,伴着昏暗的灯下做着作业。爷爷的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在山脚下的村民,傍晚散了工,每每晚饭过后,就踱进爷爷的的小房子里,伸长脖子,慢慢地听老古董的爷爷讲“妹夫”年间的故事,围炉夜话清凉峰地域的前世今生,“空谈西游记,活嚼大头西”。

——这是快半世纪前的事,现在每每想到,围炉的,靠门站着,这些乡民,多是周边百姓,都已经成了故影,而那些还有很多很多动人的故事留给了当年在桌边的孩童的我的脑海里。

每次回味在历史长河的故事中,我都恍如隔世出现一副意境:雾霭茫茫,拾级而上,在风光迤逦的龙塘山,看到清凉峰石壁上刻着“别有洞天”四个遒劲大字,松树下高僧在对弈。我坐在山涧石凳上,清风徐徐,泉水潺潺,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闻鸟语花香、呦呦鹿鸣,尘念尽去,禅心清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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